苏凌嘴角微扬。
孔鹤臣面色骤变,终于失态:“不可能!那艘船明明……”
“明明已被你销毁证据,是吗?”苏凌冷笑道,“可惜,你忘了赵烈是萧元彻的人。而萧元彻??早在一个月前,就已察觉你与海外勾结的蛛丝马迹。他没有动你,是在等你把尾巴彻底露出来。”
孔鹤臣踉跄后退,额头渗出冷汗。
“你……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不是串通。”苏凌收剑入鞘,淡淡道,“是共识。保家卫国,无需商量。”
他转身,对众学子高声道:
“今日之事,望尔等铭记于心!读书何为?非为升官发财,非为沽名钓誉,而是明是非、知荣辱、辨忠奸、守节义!若有一日,外敌压境,山河破碎,请记住??”
他一字一顿,
“你们手中的笔,可以写诗作文,也可以化作利刃,刺向叛国者的胸膛!”
言罢,他不再看孔鹤臣一眼,挥手下令:“押走!”
数名禁军上前,锁拿孔鹤臣。
这位昔日清流领袖,圣人之后,踉跄被拖下高台。沿途学子无人相救,亦无人呼喊,唯有沉默如铁。
当他经过那根象征太学尊严的“礼义柱”时,忽然奋力挣扎,嘶声吼道:
“你们不明白!历史会证明我是对的!新的时代必将到来!我才是真正的先知!!”
回应他的,是一阵秋风吹过庭院,卷起满地枯叶,扑打在他脸上,如同万千冤魂的唾弃。
同一时刻,中书省。
徐文若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封未曾拆开的密信,指尖冰凉。
他知道,那里面写着什么。
是他女儿的名字。
三年前,女儿染疫,群医束手。唯有孔鹤臣派人送来灵药,救回一命。代价是??他在几份关键奏章上签了字。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次无奈的妥协。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那是灵魂的出卖。
他颤抖着撕开信封,果然见一行小字:“若苏凌查至深处,勿怪我不念旧情。”
徐文若伏案痛哭。
良久,他擦干泪水,提起朱笔,在一份弹劾孔鹤臣的奏章上,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从今日起,我徐文若,宁死不做汉奸。”
夜复一夜,风不止息。
龙台城的天,正在一点点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