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朕要查登记簿。”刘端冷冷道,“朕要亲自核查近三年所有用印记录。若有空白敕书流出,便是铁证!”
苏凌却摇头:“圣上,恐怕……来不及了。”
“为何?”
“因为就在昨日,臣接到线报??孔府已连夜派人前往司礼监,借口‘整理旧档’,要求调阅三年内全部用印文书。”
刘端瞳孔猛缩:“他要毁证!”
“不止。”苏凌沉声道,“他还派了刺客,潜伏于臣归途之上。若非臣早有防备,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殿内陷入死寂。
君臣二人对视良久,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看来……”刘端缓缓坐回龙椅,声音冰冷如霜,“他们也知道,棋局到了收官之时。”
他猛然抬头,目光如电:“传杨昭!”
“奴才在!”杨昭应声而入,跪伏于地。
“朕命你,即刻封锁司礼监!任何人不得进出!所有用印档案,原封不动保留!若有擅动者,格杀勿论!”
“奴才遵旨!”
“慢!”苏凌突然开口,“公公且留步。”
他上前一步,低声道:“圣上,眼下非常之时,若正面封锁,恐激其狗急跳墙。不如……示敌以弱。”
“你的意思是?”
“让杨公公照常办事,佯装不知。待孔府之人进入司礼监查阅档案时,暗中记录其翻阅内容、带走何物。如此,不仅能掌握其动向,更能坐实其销毁证据之罪行!”
刘端眼中精光一闪:“妙!此乃‘纵其作恶,反擒其柄’之策!”
他看向杨昭:“你可敢担此重任?一旦暴露,性命难保。”
杨昭叩首在地,声音颤抖却坚定:“奴才……愿为圣上效死!”
“好。”刘端点头,“去吧。记住,一切按苏凌所言行事。”
待杨昭退下,苏凌又道:“圣上,还有一事需速决。”
“讲。”
“丁士桢。”苏凌沉声道,“此人表面清廉,实则阴狠毒辣。他在户部经营多年,党羽遍布。若不先行剪除羽翼,待其察觉,必酿大乱。”
“你想如何?”
“请圣上下密旨,命户部左侍郎李维安暂代尚书之职,并封锁户部库房与账房,严禁任何文书外流。李维安乃寒门出身,素有清名,且曾受丁士桢排挤,可用。”
刘端思索片刻,提笔疾书一道手谕,加盖私印,递予苏凌:“交给你办。务求迅捷隐秘,不可走漏风声。”
苏凌接过手谕,郑重收好。
“还有最后一件事。”他抬头直视刘端,“臣请求,允许臣组建一支直属队伍,不受任何衙门节制,专司取证与护卫。成员由臣亲自挑选,仅对圣上与臣负责。”
刘端凝视他许久,终是点头:“准。朕赐其名??‘执墨司’。取‘执笔录罪,持墨正法’之意。你为执墨使,见令如见朕。”
苏凌单膝跪地,抱拳于胸:“臣,领命。”
晨光再次洒落武英殿,映照在君臣二人身上,仿佛为这场无声的决战镀上一层金边。
棋盘已布,猎网张开。
只待那一声落子,便掀翻这风雨飘摇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