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细看,沈天予都知那是荆鸿。
这道士。
沈天予已经不知该怎么形容他,又讨嫌又讨喜,让人感动的同时又嫌弃,嫌弃的同时还感动。
他低声道:“你出去,我一人去探即可。”
荆鸿沉声回:“两人一起探总比一人强,多少有个照应。你女儿还没出生,你不能有事。你如果出事,我家荆白就娶不到那么漂亮的女孩了。”
沈天予低嗔:“废话真多。”
荆鸿闷笑。
那么俊的一个人,长了张破嘴,说话真不中听。
沈天予加快脚步,绕到他前面。
荆鸿。。。。。。
飞机落地京郊军用机场时,晨光正斜斜地切过停机坪的铁丝网。沈天予率先起身,伸手将元瑾之从座位上扶起。她睡了一路,脸颊微红,发丝凌乱地贴在唇边,像只餍足的猫。他低头替她理了理衣领,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一场未醒的梦。
“到了?”她揉着眼睛问,声音还带着倦意。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却已扫向舷窗外??三辆黑色越野车静静停在接驳区,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车牌尾数是“777”,这是元家专属序列。
荆鸿提着行李箱走来,“外面有元家人接应,看来你娘等不及了。”
元瑾之勾唇一笑:“我娘最是沉不住气,当年我爸多看邻居家姑娘一眼,她都能抄起擀面杖追三条街。”
沈天予垂眸看她,眼底浮起一丝笑,“那你继承了她的脾气。”
“可不?”她扬眉,“不然怎么镇得住你这种冷面阎罗?”
一行人刚下飞机,寒风扑面而来。元家大管家元福早已候在车旁,见了元瑾之,眼角一颤,快步上前:“小姐,夫人昨晚就守在观星台,说您今日必归,命我带‘凤辇’来迎。”
“凤辇?”元瑾之一愣,“那不是只有元家长女继位时才启用的仪仗?”
元福低声道:“夫人说,您此次归来,非同寻常。不仅带回沈先生,更破幽冥、定凤虚,救白氏于倾覆。此等功绩,堪比开宗立派。元家列祖列宗若知,也当亲迎三十里。”
元瑾之怔住,随即看向沈天予。他神色如常,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只淡淡道:“走吧,别让你娘久等。”
车队驶入京城西山,沿盘山公路蜿蜒而上。山腰处,一座恢弘古建群隐于云雾之间,青瓦飞檐,铜铃轻响,正是元家祖宅??“归墟居”。
大门前,元夫人一身墨紫长袍立于石阶之上,发髻高挽,眉目锐利如刀。她身后站着四位身着玄衣的老者,皆是元家族老,掌管术法、刑律、典籍与祭祀。
“瑾之!”元夫人一见女儿,眼中厉色瞬间化作柔光,几步上前将她紧紧抱住,“瘦了!他们在那边饿着你了?”
元瑾之笑着拍她背:“娘,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度假,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元夫人松开她,目光转向沈天予,上下打量一番,冷哼一声:“就是你,让我女儿抛头露面,深入险境?”
沈天予神色不动:“若我不去,她早已死在幽冥阵中。”
“你??!”元夫人怒极,抬手欲指,却被元瑾之拦下。
“娘,”她正色道,“他是我丈夫,是我命定之人。没有他,凤虚宫已灭,白姬惨死,幽冥宗借龙脉重生,届时天下大乱,咱们元家也逃不过劫数。”
元夫人盯着沈天予良久,忽然冷笑:“好一个命定之人。可你知道元家规矩吗?元家女子,婚配须经三试:一试心性,二试术法,三试命数。你,过了哪一关?”
沈天予终于开口:“我未参加任何测试。但我救她性命三次,与她共历生死七次,她为我挡过一刀,我为她屠过一城。若这不算通过,那你们所谓的‘试’,不过是儿戏。”
四周一片死寂。
四位族老面面相觑。元夫人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反驳。
就在此时,天空忽起异象。
一道赤色流光自东南划破长空,直坠西山后山禁地。紧接着,地面微微震颤,归墟居内所有铜铃齐鸣,发出凄厉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