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异动!”一位族老失声,“有人触动‘锁魂井’!”
元夫人变色:“不可能!那井已被封印三百余年,唯有元家血脉与外姓男子合祭方可开启!”
话音未落,一道苍老声音自宅邸深处传来:“并非开启……而是回应。”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白发老妪拄杖而出,身穿褪色红衣,面容枯槁,却是元家供奉多年的“守井人”??柳婆。
“什么回应?”元瑾之问。
柳婆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向沈天予,“是他唤醒了井中之物。那井,本就在等他。”
沈天予眉头微蹙:“我从未靠近过那井。”
“可你身上,有他的血。”柳婆颤巍巍抬起手,指向他胸口,“周延儒的血,隔着六百年,认出了你。”
空气骤然凝固。
元瑾之猛地抓住沈天予手臂:“周延儒?明朝首辅?那个传说中以命改天、逆天而行,最终被万雷诛杀的周延儒?”
柳婆点头:“正是。三百年前,他未死。他的魂魄被元家先祖封入锁魂井,以镇天下气运之乱。但他留下一缕残念,寄于血脉之中,代代转生。而你……”她死死盯着沈天予,“你是他第七世轮回之身。”
沈天予瞳孔微缩。
他早知道自己命格异常??出生时天降血雨,满月夜雷劈祖坟,十六岁那年独自斩杀为祸一方的千年狐妖,却在最后一刻听见耳边有人低语:“我回来了。”
原来,一切都有源头。
“所以,”元夫人冷冷道,“你接近我女儿,是早有预谋?为的就是解开封印,释放那个逆天之徒?”
“不是。”沈天予平静道,“若我真为此来,早在凤虚宫便可动手。那里有地眼,有龙脉,远比这口破井更适合复活旧魂。但我没有。”
柳婆忽然笑了:“因为他还没准备好。周延儒的魂,只能在‘癸未年’彻底苏醒。而今年……正是癸未。”
众人皆惊。
元瑾之抬头看天,阳光刺目,却照不进她心底那一片寒潭。
她忽然明白,为何顾楚楚的青铜怀表上会刻着“癸未年,劫起之始”。
这不是巧合。
这是宿命的齿轮,开始转动。
当晚,元家召开紧急族会。
会议持续到凌晨三点。最终决议:暂时软禁沈天予,封锁锁魂井,由四大族老日夜轮守,并立即启动“断缘阵”,试图切断他与周延儒血脉之间的感应。
元瑾之激烈反对,甚至拔剑指向族老。
“你们要囚禁我丈夫?就因为一个几百年前的传说?你们有没有想过,真正想掀起劫难的,或许根本不是他,而是那些躲在暗处、利用这个传说的人?比如幽冥老祖?比如……盛魄?”
“盛魄已护送顾楚楚回京,并主动交出幽冥宗密档,证明清白。”一位族老道。
“证明?”元瑾之冷笑,“他若真清白,为何偏偏在最关键时刻离开凤虚宫?为何让顾楚楚带着那支玉笛回来?那笛子,根本不是茅山之物,而是周延儒当年炼制的‘摄魂引’!只是被重新伪装罢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元夫人沉默良久,终是挥手:“放人。但沈天予不得离开归墟居半步,直至癸未年结束。”
散会后,元瑾之拉着沈天予回到她的闺房??一间位于东厢的小院,种满了梅花,墙角还有架旧秋千。
她一进门就摔了茶杯。
“憋死我了!这些人,一个个老糊涂,抱着祖训当圣旨,根本不看真相!”
沈天予站在窗前,望着月色下的梅林,忽然道:“他们怕的,不是我,是我背后的那个‘他’。”
“我不信什么前世今生。”元瑾之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腰,“我只知道,现在的你,会在我冷的时候抱我,在我害怕的时候握我的手,在我吃辣吃到流泪时默默递上牛奶。这些,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