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胜沉默了,思索着顾正臣的话。
显然,这些分析有道理,也站得住,只是??
冯胜端起了酒杯,一仰脖子,烈酒入喉,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热了起来:“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想证明大明不会陷入藩镇割据的乱象,地方卫所还是会忠诚地履行保家卫国的使命,但你回避了自己逾越规矩,做了臣子不应该做的事!”
臣就是臣!
不能称王!
尤其是朱元璋公开说过,大明不存在异姓王,日后也不会封异姓王,结果呢,这才几年,你转头在西洋开了。。。。。。
长江水势浩荡,波涛拍岸,金陵码头上蒸汽机车的汽笛声与装卸工人的号子交织成一片。一艘自苏伊士返航的快船刚刚靠岸,船首悬挂“通西河”金边红旗,甲板上站着黄时雪派来的特使,怀中紧抱密封奏匣。守港千户不敢怠慢,亲自护送其直入钟山行辕。
顾正臣正在校阅《万国商盟大会章程》初稿,听闻急报即命召见。特使跪地呈匣,双手微颤:“夫人言,此乃‘立国之基’,务必亲启。”
他拆封取出,内藏三份文书:其一为《苏伊士运河第一阶段竣工报告》,详述试验河道已实现双向通航,七日内通行各类船只四十二艘,最重达八百料;其二为马穆鲁克王子亲笔签署的《新华夏建城协定》,允诺将地中海出口三十里方圆划为“共治区”,由大明主导规划、建设与治安,十年后按比例移交管理权;其三则是一封密信,仅八字??**“洋人动摇,可施压矣。”**
顾正臣目光渐深,缓缓起身踱至墙边舆图前。指尖轻点地中海东岸,喃喃道:“他们终于看清了,不是我们求他们合作,而是他们怕被时代抛弃。”
翌日清晨,紫禁城偏殿。
皇帝独召顾正臣议事。窗外寒梅初绽,殿内熏香袅袅。帝问:“苏伊士真能通万国?”
“非但能通,且已开始收税。”顾正臣从容答,“首月通行费收入白银三千二百两,全部存入开罗官银号,专户监管。马穆鲁克朝廷如今每日派人查账,唯恐我方虚报。”
皇帝愕然:“你竟真让他们插手?”
“正是要他们插手。”顾正臣微笑,“钱看得见,才信得过。今日他们盯着账本生怕少了一文,明日就会求着我们多修一段。人心如此,欲擒故纵罢了。”
帝默然良久,忽而叹道:“卿之心术,胜百万雄兵。”
圣谕随即下达:准设“西洋经略府”,以顾正臣为总制使,统辖苏伊士、好望角、英伦、美洲诸务,凡涉外贸易、军事调动、外交谈判,皆可先斩后奏。
诏书未出宫门,西北再传警讯:帖木儿旧部残军五万围攻撒马尔罕,拥立幼子哈里勒称汗,扬言“驱逐汉奴,复我河山”。更令人忧心者,奥斯曼新任苏丹穆萨竟暗中输送火药箭矢,意图借西域乱局牵制大明西进之势。
顾正臣接报不惊,反令传杨继祖密信副本。信中提及,帖木儿诸子争位已久,沙哈鲁虽据东部重镇赫拉特,兵力却不过三万,粮草匮乏,民心未附。若此时扶持其正统身份,许以军援与技术支援,则可名正言顺介入战局。
“那就帮他登基。”顾正臣提笔批令,“调金陵机器局库存火炮二十门,配发开花弹五百发;选派五十名教官携蒸汽推土机两台、野战电报机一套,秘密北上。另,命伊斯坦布尔细作继续散布谣言,就说穆萨乃是拜占庭傀儡,意在引十字军东侵。”
他又转向地图,目光落在黑海之滨。“通知墨衣卫,启动‘霜鹰计划’??刺杀哈里勒身边三位波斯籍谋士,制造内讧假象。记住,不留痕迹,只留猜忌。”
命令发出当日,江南造船厂灯火通明。十二艘新型“江鲲级”蒸汽巡洋舰陆续下水,舰体采用夹层钢板,航速可达十一节,每舰配备旋转炮塔两座、速射神机炮八门,并预留电报天线接口。这些战舰不挂龙旗,而是漆上商字徽记,伪装成南汉国商队护航舰队,分批驶向印度洋。
与此同时,伦敦方面传来捷报。
晋王朱?在牛津大学旧址举行“皇家理工学院”奠基典礼。他身着明制冕服,手持玉圭,宣读《兴学诏》:“今设此院,授格物之学,开民智,强国力。凡英伦俊才,不论出身,皆可入学。毕业者授‘明科进士’衔,优等者送往金陵深造。”
现场观礼的英格兰贵族起初嗤之以鼻,直至目睹一场“科技展演”:
一名工匠启动小型蒸汽机,带动织布机自行运转,一日可织绸缎三十丈;
另一处展台,医生当众施行白内障摘除手术,患者次日复明;
最震撼者,是一座微型电报装置??相隔半英里的两座帐篷间,通过铜线传递摩尔斯码,内容竟是《论语》第一章:“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人群哗然。连一向敌视的坎特伯雷大主教也不得不承认:“这不是魔法,是比魔法更可怕的东西。”
当晚,朱?收到顾正臣密令:**“时机已到,推行货币改革。”**
三日后,英伦都护府宣布发行“通宝银券”,以金陵铸币局统一监造,成色十足,背面印有双语铭文:“持此通宝,可在大明全境兑换等值白银”。同时废止旧英镑,设立“市舶司银行”,允许商人以土地、作坊作抵押贷款,年息仅六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