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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九百三十八章 留一条后路（第1页）

冯胜回头看了一眼顾正臣，蓝玉可是与顾正臣一起回张掖的，南汉国的消息在这里传了几天了，这个时候蓝玉还说出了这种话，显然，顾正臣并没有与蓝玉推心置腹，说个清楚明白。

也是，以蓝玉的性情，估计会用南汉国这件事做文章，拿捏、弹劾、反对顾正臣，而不是平心静气，听听顾正臣到底想干嘛。

冯胜拱了拱手，对蓝玉道：“南汉国，什么南汉国？老夫此番从和林赶来，就是想看看也速迭儿，问问这个家伙为何不早点投降，非要大明。。。。。。

苏伊士的晨光尚未散去，新华夏城的街道已开始喧嚣。各国商贾穿梭于新开张的货栈之间，阿拉伯地毯商与威尼斯玻璃匠人比邻而居，波斯香料铺旁是金陵南纸行的分号。黄时雪立于五洲会馆顶层露台，手中捧着一封由快艇自好望角送来的密报：蔡源在矿区以西三十里处探得一条巨大铁脉，初步估算储量可支撑十年军械制造之需。她将信纸折起收入袖中，转身召来随行通译：“传令下去，明日午时召开‘矿产共营会议’，邀请葡、西、意三国代表，议题为‘共建冶炼工坊’。”

与此同时，撒马尔罕战局正悄然逆转。大明教官团已潜入赫拉特，协助沙哈鲁整编军队。二十门火炮在骆驼队的驮运下翻越帕米尔高原，于子夜时分悄然布防于城外高地。当哈里勒率军攻至城下，未曾料到迎接他的并非冷兵器时代的弓箭檑石，而是地动山摇的开花弹轰击。第一轮齐射便炸塌敌阵中央，火光映红半边天际，残军惊呼“汉人唤雷降罚”，四散溃逃。沙哈鲁乘势出击，亲率骑兵追击五十里，斩首三千级，俘获战马八百匹。捷报飞传金陵，顾正臣只淡然批注：“赏教官团每人白银二百两，炮手加赐功名一次。”

然而真正的胜负，不在战场，而在人心。墨衣卫“霜鹰计划”已然奏效。三名波斯谋士接连暴毙??一名溺亡于浴池，一名中毒倒于案前，最后一人则在深夜遭利刃割喉，现场唯留一枚刻有奥斯曼徽记的匕首。哈里勒震怒，下令彻查，却查无可查。疑云迅速蔓延至其亲信将领之间，有人暗指副帅阿里汗勾结外敌，阿里汗反诬财政大臣贪墨军饷，致使军心涣散。短短十日，原本团结的叛军分裂为三派，彼此监视，互不驰援。杨继祖趁机派出细作，假扮商人散布流言：“沙哈鲁得神明庇佑，头顶紫气萦绕，真命天子也。”更有牧民声称夜观天象，见北斗第七星坠入赫拉特城上空，化作金龙盘旋。民间传言愈演愈烈，连部分帖木儿旧部也开始动摇。

顾正臣接报后，立即命人绘制《西域归附图志》，详录各地部族渊源、风俗、兵力分布，并特别标注亲明势力所在。他亲书一道密令交予心腹：“授沙哈鲁‘镇西王’印绶，许其世袭罔替，统辖河中五城；另拨江南熟铁三千斤、火药配方一份，助其建立兵工作坊。”又叮嘱道：“务必低调行事，使者不得穿官服，所携文书皆用商帮印信伪装。”他知道，此时若公然册封，必激起其余伊斯兰诸国联合抵制，唯有以商掩政，方能润物无声。

伦敦方面，货币改革进入深水区。通宝银券流通日广，市舶司银行贷款业务激增，中小作坊主纷纷借贷购置蒸汽织机，纺织业产量翻倍。然而阻力亦随之加剧。原英镑持有者联合贵族，在议会掀起反华浪潮，指控朱?“以纸易金，窃国于无形”。更有极端分子策划纵火，企图焚毁银行总部。幸得亲明派议员提前获知情报，调集巡警封锁街道，才未酿成大祸。事后搜查，发现幕后主使竟是西班牙驻英公使，其密信中直言：“若任明人掌控金融，欧罗巴终将沦为奴仆。”

朱?不动声色，反借此机会推动立法。他在议会发表长篇演说：“金钱本为工具，何分东西？昔日罗马金币、拜占庭诺米斯玛皆通行万里，今日我大明银券，不过继往开来。尔等口称自由，却惧一张纸币，岂非笑谈？”随后提出《金融安全法案》，规定凡伪造通宝银券者，无论国籍，一律绞刑；同时设立“审计院”，由英伦学者与明廷官员共同组成，每季公布银券发行量与储备金比例，确保透明可信。此议一出，工商阶层拍手称快，民意迅速转向。三个月后，英格兰九成以上城镇已接受银券为法定支付手段，甚至连乡间集市都挂起“收通宝”的木牌。

美洲尤卡坦，华夏先民纪念馆落成典礼隆重举行。郑玄亲自执锤，敲响青铜编钟三响，宣告场馆正式开放。馆内陈列着从金字塔石室出土的符牌复制品、春秋战舰模型、以及根据壁画复原的远古航海图。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展柜中的那块和田玉符，灯光下流转温润光泽，仿佛承载千年血脉记忆。首批三百名土著青年身着汉式短衫，齐声诵读《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声音回荡在热带丛林之上，令在场华人热泪盈眶。

更令人振奋的是移民潮的到来。第一批三百户家庭来自吕宋，多为世代务农的闽粤后裔。他们带着种子、农具、家禽渡海而来，在政府划拨的土地上开垦农田。大明工部特派工程师指导修建水利系统，采用水泥渠坝与蒸汽抽水泵结合，使原本干旱之地变为沃野。短短半年，玉米、水稻连片丰收，甚至有余粮出口至苏伊士工地。郑玄上书建议：“可设‘美洲屯垦总局’，推行土地私有制，鼓励自由买卖，激发民力。”顾正臣批复：“准。但须立碑为誓，永不征伐土著，只以教化融合。”

北极“极光组”的探险仍在继续。两艘破冰船“启明号”与“辰极号”艰难穿越浮冰带，借助蒸汽动力与螺旋桨升降装置，屡次避开致命冰脊。科学家们每日记录气温、风速、洋流方向，并采集岩石与苔藓样本。某日，领队地理学家陈景元在格陵兰西岸发现一处奇异岩层，其中嵌有疑似人工打磨的石斧残片。经初步鉴定，其工艺风格竟与东北红山文化极为相似。众人震惊之余，更加坚信人类迁徙之路或许早被古人踏遍。电报通过设在冰岛的秘密中继站传回金陵：“极北或存古道，或为先民遗踪。”顾正臣阅后久久不语，良久提笔写下：“继续深入，勿惜代价。”

金陵城内的变革如春潮涌动。九年义务学堂制全面铺开，仅江南一地便新建蒙馆两千余所。孩子们不再背诵“子曰诗云”，而是学习“地球为何呈圆形”“水如何变成蒸汽”。一位老秀才曾闯入学政衙门痛哭：“此乃废儒灭礼！”却被一群小学生围住提问：“老爷爷，您知道月亮为什么会发光吗？”老人哑口无言，悻悻而去。徐文博所在的星汉书院更是思潮澎湃，学生们组织“格致辩论会”，议题包括“君主立宪是否优于专制”“女子能否科举入仕”。顾正臣得知后非但未加禁止，反而派人送去一批西洋政治学译著，并批示：“真理愈辩愈明。”

然而风暴亦在酝酿。日本幕府密遣忍者潜入宁波，试图刺探造船厂机密，结果误触电网，当场身亡。尸体搜出带有德川家徽的铜牌，引发朝野哗然。莫斯科公国则联合波兰，向奥斯曼施压，意图组建“北方同盟”，遏制大明西扩。更危险的是，罗马教廷终于坐不住了。教皇发布通谕，称“东方异端以机器蛊惑人心，实为撒旦之技”，号召基督教国家联合抵制大明商品。一时间，法国宣布对丝绸加征三倍关税，神圣罗马帝国禁止电报设备入境。

面对围堵，顾正臣并未退缩。他召集西洋经略府众臣议事，沉声道：“他们怕的不是我们的船炮，而是我们的制度。只要百姓尝过便利，谁还愿回到点油灯的日子？”随即下令：第一，加快江鲲级巡洋舰建造速度，年底前再下水六艘，秘密部署于印度洋要道；第二，授权黄时雪在苏伊士设立“技术展示中心”，免费向各国工匠传授水泥配方、简易蒸汽机制造法，“让他们亲手做出一台机器，自然就闭嘴了”；第三，命朱?在伦敦发起“科学巡讲团”，派遣理工学院教授赴巴黎、柏林、维也纳演讲，主题为“格物致知与社会进步”。

此举果然见效。法国一名年轻工程师在听完讲座后，私自仿制出小型蒸汽泵，成功灌溉自家农场，轰动一时。尽管政府下令销毁，但消息早已传开，民间暗中模仿者众。德国数位大学者联名上书皇帝，请求引进明式教育体系。就连教廷内部也出现分歧，有红衣主教私下坦言：“若上帝不愿人类使用机器，为何赐予我们智慧？”

与此同时，好望角的“光明工程”取得突破。燃煤电站建成投产，港口码头首次实现夜间全照明。巨大的弧光灯矗立于码头四周，光芒如昼，装卸效率提升三倍。蔡源亲自主持剪彩仪式，并当场宣布：“即日起，所有使用电力的船只，通行费减免两成。”消息传出，非洲沿岸城邦纷纷遣使求购发电机。蔡源顺势提出“能源换资源”计划：以电站技术支持换取各部落铁矿、铜矿开采权。短短一月，签约部落数达十七个，形成以好望角为核心的“南方资源联盟”。

苏伊士这边，矿产共营会议顺利举行。黄时雪以东道主身份主持，提出三方合资、利润按股分配的方案。葡萄牙因早前在果阿损失惨重，态度犹豫；西班牙则觊觎铁矿已久，积极回应。最终达成协议：由大明提供技术与管理，葡、西两国出资三成，共建“红海冶炼厂”。工厂选址定于运河入口附近，预计年产精铁五千吨，足够装备十万大军。签字当日，黄时雪举起琉璃酒杯，用阿拉伯语说道：“今日我们熔炼的不只是金属，更是未来。”

国内经济随之腾飞。江南一带出现“机器热”，民间资本争相投资机械作坊。苏州一家名为“恒昌机坊”的企业，发明出自动缫丝机，一人可抵十人劳作，产品远销欧洲。杭州专利局一个月内受理新发明一百二十三项，涵盖农业、交通、医疗等多个领域。最惊人是一项“无线传音器”原型，虽仅能传递模糊声响，却让顾正臣眼前一亮，当即批银五千两予以支持，并题词：“千里传声，或非妄想。”

思想的解放更为深远。星汉书院学生林昭撰写《论民权》一文，明确提出“天下非一家之天下，乃万民之天下”，主张设立民选议事会监督官府。文章流传甚广，竟被翻译成波斯文、拉丁文，在海外华人圈引发热议。顾正臣读后未责反赞：“少年锐气，可畏亦可贵。”但他也清楚，变革必须循序渐进。他在日记中写道：“制度如树，根深方能叶茂。今播其种，待其时。”

冬去春来，全球格局悄然重塑。撒马尔罕之战结束，沙哈鲁正式登基，宣布归附大明，改国号为“西宁”，年年进贡。帖木儿帝国彻底瓦解，西域重归安宁。北极“极光组”传来喜讯：经过十个月艰苦航行，终于打通白令海峡至挪威北部的航线，全程耗时较传统航路缩短近四十日。这条“冰上丝路”将成为连接东亚与北欧的最快通道。

某夜，顾正臣再次登上钟山观星台。林白帆陪立身旁，轻声道：“先生，如今七海皆有我船，万邦共用我币，连北极都留下足迹。下一步，还要往何处去？”

顾正臣仰望苍穹，北斗依旧璀璨。他缓缓道：“你看那星辰，看似静止，实则疾驰。我们走得再快，也不过是跟上时代的脚步罢了。”顿了顿，他又说：“下一步，是要让每一个普通人，都能抬头看见希望。让孩子读书不必愁学费，农民耕田不用怕天灾，工匠发明不怕被盗取，商人交易不受欺压。这才是真正的盛世。”

风拂过山巅，吹动他的衣袍。远处金陵灯火如星河倒悬，与天上银河交相辉映。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只要火把不熄，黑暗终将退散。

太阳落下之处，黎明正在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