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
百炼川便是派遣天铸府三尊仙帝,以及上万修士,直接前往青冥域镇压祟灾动乱。
同一时间。
沈长青重回玄天道宗,然后以宗门之主的身份颁布诏令,调动神天域各方势力,各自派遣大军前往其。。。
虚葬海的余波渐渐平息,可那片虚空却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原本悬浮于宇宙腹地的倒悬宫殿已然化作星尘散去,铜镜碎片融入天道轨迹,成为新的命理节点;那些曾被囚禁在墙中哀嚎的人脸,也随着封印解除而悄然安息,灵魂归入轮回长河。唯有那一盏青铜灯,依旧燃烧着,只是它的位置已不在任何一域,而是存在于“之间”??生与死之间、过去与未来之间、真实与虚幻之间。
烬的身影消失了,但她的气息没有断。
沈长青能感觉到,就像冬夜里残留在衣袖上的火光余温,微弱却真实。他坐在时空夹缝中的石台上,望着眼前这盏灯,心中竟无悲喜,只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平静。他的手仍握着烬的手,冰冷如初雪,却又仿佛蕴藏着整个世界的热度。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烬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掠过湖面。
沈长青笑了笑:“记得。你在青莲域试炼场外拦住我,说‘你不该来’。”
“我说的是真话。”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会走这条路,而我会……离开。”
“可你没走。”他目光温柔,“你留下来了,还改写了命运。”
“不是改写,是撕开了一道口子。”她摇头,“初曦给了我力量,但我用的,是我自己的执念。我只是……不甘心罢了。凭什么每一次救世,都要有人永远消失?凭什么牺牲必须是单向的?如果真有天道,它不该如此冷酷。”
沈长青沉默片刻,低声道:“也许,正是因为你不愿接受,所以你才能打破规则。”
烬苦笑:“可代价太大了。白烛放下了,我也‘完成’了使命,可这个世界,并不知道我是谁。曲伊仁的名字刻在英魂碑上,受万人敬仰;而我……连名字都不再存在。”
“我知道。”沈长青轻轻抚过她额前银发,“所以我来了。我不需要全世界记得你,我记住就够了。而且??”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灵力催动,光芒浮现,“这不是巡天司的公文,是私人记录。第九镇守,烬,生于乱世,承父志,斩因果,逆天命,开新途。此生无碑,然功在万古。落款:总镇守沈长青。”
烬怔住,泪水无声滑落。
她伸手触碰那行字,指尖微微颤抖。那一瞬,玉简竟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仿佛被某种法则认可。随即,一道虚影自文字中升起??是她在祖庙废墟前立誓的画面,是她踏入虚葬海时的背影,是她抱住终焉之灯那一刻的决绝。这些记忆本该湮灭,却被沈长青以心神为引,强行封存于私录之中。
“你说没人记得你?”他望着她,“我记着,就够了。只要还有一个活着的人记得你,你就没有真正死去。”
烬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
她不是软弱,只是太久太久,独自扛着一切,早已忘了被人拥抱的感觉。
良久,她才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你真的不后悔?这里没有四季,没有昼夜,没有饮食,没有转生,甚至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望。你若留下,便是永恒的放逐。”
“我这一生,本就是放逐。”沈长青淡淡道,“年少时追寻真相,却发现真相伤人;执掌权柄后想护一方安宁,却发现和平要用至亲之血换取。我走过三千世界,见过无数英雄赴死,却从未见一人归来。如今,终于有一条路,不需要牺牲,不需要遗忘,不需要把希望建立在痛苦之上??这样的地方,难道不该有人守护吗?”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更何况,守护的人是你。我若不来,岂不是辜负了五百年前那个风雪夜里的承诺?”
烬怔住,忽然想起那段尘封的记忆。
那时她还未出生,只是曲伊仁神念中的一缕因果投影。沈长青站在悬崖边,望着远去的白烛,低声说道:“我会把你找回来。”
如今,他不仅找回了白烛的真相,也找回了她??那个被埋葬在历史缝隙中的女孩,那个名为“烬”的余火。
“你说你是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沈长青轻声说,“那正好,我也是。一个执掌天枢令却不愿称帝的总镇守,一个看透轮回却仍不肯放手的愚人。我们两个‘不该存在’的人,在这‘不该存在’的地方,守着这盏‘不该存在’的灯??不是很合适吗?”
烬破涕为笑:“你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