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旗挥下!
“刀下留人??”
一声暴喝自长街尽头传来!
众人回首,只见一队黑衣骑士疾驰而至,为首者面覆青铜鬼面,腰悬双刀,身后旌旗猎猎,绣着四个大字:**谍报暗营**。
时迁跃下城楼,迎上前去,单膝跪地:“属下参见时大统领。”
鬼面人抬手扶起时迁,目光如电扫过囚车,最终落在宋江身上。
“此人,不能杀。”
监斩官额头冒汗:“可……可是朝廷旨意……”
“旨意是我拟的。”鬼面人淡淡道,“蔡福可杀,宋江必活。”
全场哗然。
蔡福在囚车中猛然抬头,嘶声道:“你们……你们根本不在乎真相!你们只是需要一个死人来堵天下人之口!”
鬼面人缓缓摘下面具??竟是卢俊义!
“真相?”卢俊义冷笑,“你以为你所知,便是真相?你可知为何选你做替罪羊?因为你蠢,你贪,你曾私下收受辽国密使金帛!你写的那封通敌信,现在就在我手中。”
蔡福面如死灰,浑身瘫软。
卢俊义转身,命人打开宋江囚车,亲自为其松绑。
“宋公明,梁山未亡,兄弟未散。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偿之。”
宋江怔怔望着他,久久无言。
渔翁悄悄退入巷口,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今晨有人塞给他的,上面只有一行字:**地窖东墙,砖下有图**。
他忽然明白,自己卷入的,远不止一场斩首。
而在这郓城县的喧嚣之下,一张巨网正悄然铺开,牵动着梁山、朝廷、谍报营、甚至金辽余党……无数棋子,已在暗中落定。
夜幕降临,十字街头血迹未干。
一盏孤灯亮起,在梁山泊的方向。
渔翁攥着那张纸条,手心沁出冷汗。他不敢在城中久留,趁着夜色混出西门,踏着泥泞小路往石碣村赶。月光惨白,照得湖面如铺了一层霜。远处梁山泊黑影绰绰,像一头蛰伏巨兽,静默地吞吐着雾气。
他一路疾行,脑中反复回响卢俊义那句“宋江必活”。这话说得蹊跷??若真要保他性命,何须让他受此奇辱?任人唾骂,臭蛋砸脸,亲信离心,乡里唾弃……这般活着,比死还痛。除非,这一切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可谁又能狠得下心,拿自己兄弟当棋子踩进泥里?
回到家中,老妻已睡下。渔翁轻手轻脚掀开灶房地砖,摸到东墙第三块松动的土砖,抽出一看,内藏一卷油布。展开后,竟是幅精细地图:上有梁山八面水域、暗道密林、屯粮之所,更有朱笔标注“火药库”“军械洞”“蔡京密使接头处”等字样。最令人惊骇的是,在“忠义堂”下方,赫然写着三个小字??**假梁山**。
渔翁呼吸一滞。
原来这些年,百姓口中那个替天行道的梁山泊,早被权贵渗透篡改。真正的梁山好汉,或死或散,余下者皆沦为傀儡。而如今高坐聚义厅、号称“新及时雨”的蔡福,不过是个披着宋江名号的替身!
难怪他斩首时,百姓竟无一人哀恸,反倒欢呼雀跃??他们恨的,从来就不是宋江,而是那个打着梁山旗号搜刮民脂、勾结外敌的伪君子!
渔翁浑身发抖,正欲将图卷藏起,忽听窗外一声轻响。他猛地回头,只见窗纸上映出一个人影,背弓持刀,身形瘦削。
“是我。”是时迁的声音,“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渔翁腿一软,跪倒在地:“小人……小人只想安分度日……”
“安分?”时迁推门而入,目光落在地图上,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昨夜救的是逃犯?你救的是梁山最后一点真魂!”
他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宋江从未投敌。他是奉密令潜入敌营,查清朝廷内奸与金国勾结之案。可消息泄露,被人反咬一口,定为‘卖国贼’。我们不能明护,只能借这一场羞辱,让他‘社会性死亡’,从此无人再信他,也无人再追杀他??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隐入黑暗,查出幕后黑手。”
渔翁听得目瞪口呆。
“那你……你们为何不早说?”
“说了,还有命吗?”时迁冷哼,“你当那监斩台上,只有小王的人?谍报营里也有内鬼。今日若有一丝破绽,宋江立刻人头落地。我们必须演得足够真??连他自己,都得信了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