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温映还在毯上,她松了口气。将盘子放在桌上后,又出去端了馕和炒面来。
一切规整后,她就盘坐在温映旁边,用刀切下羊肉,然后递给温映,满眼慈爱。
温映顶着压力,只能硬着头皮吃,酥油茶下肚,满身暖洋洋,不过后来羊肉实在是吃不了了,她试着拒绝未果,只能偷偷夹给景宴。
温映悄悄松了口气,虽然不忍心,她还是不得不说:“阿嬷,我不是你的孙女。”
老妇看向小童,小童正打牙祭,吃的欢乐,无暇顾她,但被老妇眼色一扫,不得不停下来翻译完,说完后再继续吃。
“孙……女……”老妇学着温映的音调,似是在反复确认,忽得她眼眶通红,抬起头来看着温映,像是透过她在怀念什么人。
“或许,我能问问,您的孙女什么会被投河吗?”温映虽然共情,却还是不得不问。
老妇擦擦自己的眼角,正准备开口。
可是空中无端端想起号角声,穿破云霄,直击日月。
老妇脸色大变,头上的横纹皱成一团,她慌忙站起来,拉着温映,眼神四处搜寻隐蔽处。还不忘将一袋吃的塞在她手里。
“这是什么声音。”温映疑惑。
“开祭坛。”小童手里的肉滑落,声音颤抖道,“月哥哥说上一次开祭坛还是姐姐消失的时候。阿嬷说让你们躲起来。”
“那你们呢?”
“祭典时,赫仑族人必至,我们得去。”老妇带着小童去收拾。
“我们也想去。”
老妇沉默良久,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求,最终拿出了两套衣服让他们换上,带着他们去了祭坛。
“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开祭坛,现在却要开了?”温映小声与景宴嘀咕。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月哥哥说,祭司已经请不下神了。”小童牵着阿嬷和温映的手,走在中间,情绪来的快也走得快,早没了刚才的恐惧。
“那为什么你月哥哥什么知道?”温映十分疑惑。
“因为他是下任祭司啊。”小童给了温映一个鄙视眼神——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祭司的儿子?”
“不是,本来下任祭司是祭司家的姐姐,但是姐姐一起投河了,所以只有姐姐的未婚夫来继承了,不然没人能继承了。”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温映和景宴两人眼里同款震惊。
温映默默整理,萧月说戚念是她的未婚妻,要不就是萧月红杏出墙,要不就是戚念是祭司家的女儿?那今天的祭典又是为了什么?反正就是不管怎么说,戚念现在很危险!
她不由得催促他们走快些,最后早早到达祭坛。
祭坛原来就在他们藏身山洞的不远处,他们来时被雪覆盖,并没看出来。
如今雪化了些,四周燃起火把,大致能看出祭坛是个石台,石台上五根巨木参天,木头顶上是神秘彩面人像,坠下彩色旗幡,旗幡随风飞扬。
台下的人同款装束,皆是戴毡帽,上着彩衣,肩上坠贝壳,下着黑裙。
而阶上有两人,与大家不一样的一点是这两人着粉衣。温映定睛一看,就是萧月和戚念!
萧月倒是面无表情,仿佛习惯了,但与他比肩之人,脸黑得堪比锅底灰。
戚念咬牙切齿,全身力气都往手部使,想要挣脱萧月的手,可不知为何,却是全身无力。
不知较劲了多久,台上鼓声传来。
她抬头看去,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叮铃,叮铃……”台上彩辫的祭司动了,她光着脚,一步一步往圆台走去。
空中飘起细粒的雪,落在她苍白的脚背上,化成晶莹的水滴,沿着褶皱滑入地面。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冷,步伐坚定,踩上了正中的圆台。
“咚!”围着的助祭击响了手中的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