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从未离开。
原来他一直在等她回头。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悲怒,沉声道:“不急。魏王既然想玩这场游戏,那就陪他玩到底。”她翻身上马,目光扫过众人,“我们回京。”
“将军,京城危险重重,恐有埋伏……”寒露担忧道。
“正要他们设局。”许靖央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没有陷阱,怎么钓得出藏在地底的老鼠?没有谎言,怎么逼出真正的真相?”
她勒缰转身,三千铁骑列阵相随,乌桓部族紧随其后,景王军队护于两翼,宁王亲卫殿后。
这一支队伍,不再是哪一藩的私兵,而是民心所向、正义所聚的洪流。
百里官道,步步如雷。
***
三日后,京城外十里长亭。
天阴欲雨,乌云压城。
魏王立于亭中,一袭墨袍猎猎,手中握着一枚玉印,正是当年许老夫人陪葬之物。他望着远方烟尘,低声笑道:“来了。”
身旁黑衣人问道:“殿下,真要等到她进城?若她在城外集结兵力,恐难控制。”
“控制?”魏王冷笑,“我不需要控制她,我只需要她看见。”
他缓缓打开怀中绢书,正是那份先帝遗诏副本。
“当她知道,真正害死她全家的不是当今皇帝,而是整个皇室共谋;当她知道,萧贺夜才是先帝指定的继承人;当她知道,只要她挥剑弑君,就能为家族复仇,就能让我登上权力巅峰……”
他闭眼,似在享受某种极致的快意:“她会疯的。她必须疯。只有疯了的人,才会做出最疯狂的事。”
忽然,一阵钟声自城内传来。
九响。
那是皇宫禁律??天子驾崩,方鸣九钟。
魏王猛然睁眼:“怎么回事?!”
一名密探飞奔而来:“报??陛下昨夜暴毙!太医查不出病因,但宫中传言,是有人在御膳中下了慢性毒药,已潜伏三月之久!”
魏王瞳孔骤缩。
不可能!皇帝明明还活着,他尚未发动政变,怎会……
“更糟的是,”密探颤声道,“太子在灵前宣布,临终前陛下亲口承认:当年篡改遗诏属实,宁王本该继位。如今悔恨万分,特下罪己诏,昭告天下,并命礼部筹备迎宁王入主东宫!”
“荒唐!”魏王怒吼,“这绝不可能!皇帝怎会自己认罪?!”
“因为……”密探低头,“因为今晨有人将真正的遗诏副本投入御史台,附信一封,署名??**许靖央**。”
魏王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
“不……不可能!那份遗诏明明在我手里!”
他急忙掏怀中,却发现那卷绢书竟变成了一张空白纸页。
有人调包了!
而在他震惊之际,城门口战鼓轰鸣,铁蹄震地。
许靖央率大军缓缓入城。
她不再穿铠甲,而是一身素缟,披发执剑,身后跟着三百名手持灵幡的将士??皆是北境阵亡士兵的亲属。
百姓自发跪于道路两侧,焚香叩首。
她直奔皇城,无人敢拦。
太极殿前,新帝(太子)尚未登基,正披麻戴孝守灵。见她到来,颤声问:“许将军……你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