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央问:“怎么了?”
三人这才扭头,看见许靖央,连忙作揖请安。
“大将军!”
“邱淑,你的脸被谁打了?”许靖央看向邱淑。
这个女人是个苦命人,出身贫苦,嫁人以后被婆婆虐待,又被丈夫殴打。
但邱淑也有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上次敢向威国公挥巴掌,倒是得许靖央另眼相看。
寒露立刻走过来,对许靖央说:“方才,邱淑那混不吝的丈夫,竟敢找到大营来!”
原来,邱淑的丈夫黄三看她几日未归,到处打听,才知道邱淑竟得了当今。。。。。。
夜深,京城万籁俱寂。
唯有国史馆前那盏长明灯,在风中摇曳不熄。
许靖央立于碑林之间,指尖轻轻抚过石碑上刻下的每一个名字??父亲许崇山、母亲沈氏、兄长许承远、堂弟许承安……还有那些曾与她并肩作战却死于阴谋的北境将士。他们的名字如今皆被镌入青石,永载正史,不再是一纸冤案中的无名枯骨。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三月前那一幕:太极殿内,群臣屏息,新帝跪伏灵前,亲笔签署诏书,命礼部重录《大周实录》,将先帝遗诏真相、篡位之实、许家满门忠烈蒙冤始末,尽数昭告天下。
那一刻,没有欢呼,没有庆功。只有她一人披麻戴孝,执剑而立,如一座孤峰耸峙于朝堂之上。
她不要权,不要爵,不要封赏。
她只要一个“真”字。
而今,这个字已刻进江山社稷的血脉里,再也抹不去。
身后脚步轻响,熟悉的气息缓缓靠近。萧贺夜提着一盏灯笼走来,玄衣未换,眉宇间仍带着连日操劳的倦意。他将灯笼挂在梅树枝头,低声说:“你又来了。”
“睡不着。”她望着碑文,声音很轻,“总觉得他们还在等我说什么。”
“你说过了。”他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那行“忠烈许氏,蒙冤十载,终得昭雪”的文字上,“你说给他们听的每一句话,天地都听见了。”
一阵风吹过,灯笼微晃,光影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十年光阴,仿佛就在这静默的一刻交汇。
“魏王死了。”许久之后,萧贺夜开口。
许靖央眸光微动,却未回头。
“昨夜自尽于天牢。”他继续道,“临死前写下万言书,详述自己如何勾结蜀州蛮族、操控平王、伪造证据、煽动流言……甚至还供出当年参与抄家的十七名官员名单。他说,这是赎罪。”
“赎罪?”她冷笑一声,极轻,“他有什么资格谈赎罪?他掘我母坟,毁我遗物,逼我至绝境,只为让我成为他夺权的刀。如今败了,反倒想用几行字洗清血债?”
“我知道你不信。”萧贺夜低声道,“可他在最后写道:‘我本欲借许靖央之手掀翻皇室,却不料她心中无恨,唯有正义。我一生追逐权力,到头来才发现,真正握有天下者,不是坐龙椅的人,而是像她这样敢直面真相的人。’”
许靖央沉默良久,终于转身看他:“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如寒刃出鞘,直指人心。
萧贺夜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反而迎上去,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活着,要你自由,要你不必再为任何人牺牲。若这叫野心,那我认了。”
她怔住。
他却笑了,笑意温柔,像是穿越了无数生死才换来这一瞬的坦然:“十年前宫变之夜,我对你说‘只要你活着,我就还有希望’。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不是作为将军,不是作为复仇者,而是作为许靖央??那个会仰头看星星、说‘女子亦可执剑’的女孩。”
风停了,灯笼静静悬着,映照着他眼中十年未改的深情。
她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是压了千斤重担,又似有暖流冲破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