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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9章晋地蚕食（第5页）

诏书下达之日，当涂全城哗然。

林川召集议事会，面对群情激愤，他却异常平静：“他们终于撕下面具了。这不是一道旨意，是一道战书。”

有人怒吼：“既如此，何必再忍？举旗自立，号令天下！”

林川环视众人，缓缓道：“举旗容易，治国难。我们现在有多少兵？三千精锐，五千民团。有多少粮？够全城吃一年。有多少盟友？一个刚平内乱的北燕，一群观望成败的商人。凭这些，就能问鼎中原？不能。我们要等。”

“等什么？”

“等民心彻底倒向我们。”林川指向窗外，“你们看那些孩子，他们在纸风车上画了什么？不是龙纹，不是凤图，是东宁徽。他们在学堂里读的，不是忠君报国，是‘民为邦本’。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当整个天下都开始怀疑庙堂，当我们成了所有人心里的希望，那时我们再说‘该换了’，才有千军响应。”

他下令：

一、**全面暂停与朝廷的一切物资交易，关闭济安堂在京分支，撤回所有人员**；

二、**加快印刷《为民章》《东宁律》等文献，伪装成商书、农谱，秘密流向各州县**；

三、**开放边境，接纳因新政受迫害的学者、工匠、小吏，给予庇护与职位**；

四、**启动‘萤火计划’：每名学宫学生须发展三名外地通信员，建立隐秘信息网，专事收集民怨、传播理念**。

命令发布后，当涂俨然成了一座独立王国。百姓不再称“皇上”，而称“京里那位”；孩童游戏不再扮官兵捉贼，而是演“议事会辩论”；甚至连街头说书人都改了词：

>“天高不高？不如民心高。

>法大不大？不如公道大。

>当涂无帝，却有仁政；

>林川无冕，却是真主。”

春尽夏至，麦浪翻滚。林川率众收割最后一片试验田，汗水浸透衣衫。归尘递上一碗凉茶，低声道：“北燕传来消息，阿雅兰已派使者携十万匹战马南下，名义是‘通商’，实则是军援。她还送来一句话：‘若你愿点烽火，我便烧了长城。’”

林川仰头饮尽茶水，抹去额汗，望向远方起伏的田野，轻声道：“告诉她，烽火不必点。只要这片麦子年年能熟，孩子们年年能笑，我们就赢了。”

他转身走向田埂，脚步稳健如初。身后，三百农夫齐声吆喝，镰刀挥舞如浪。风吹过麦田，掀起层层金波，仿佛大地也在回应他的誓言。

夜深人静，林川独坐书房，提笔续写《东宁律》草案。烛光摇曳，他写下最后一章：

>**凡我东宁子民，不分贵贱、男女、出身、族类，皆享六权：

>一曰言论之权，可议政，可讽谏，可著书立说；

>二曰集会之权，可结社，可议事，可推选官吏；

>三曰生存之权，饥者有食，寒者有衣，病者有医，老者有养；

>四曰教育之权，凡孩童皆入学堂，习文修德，通晓理法；

>五曰防卫之权，人人可习武备，共建民团，共守家园；

>六曰变革之权，若执政失道，民意可废之，另立新制。

>此六权，非我所赐，乃天地所赋。若有后世之君胆敢剥夺，即是逆天，人人得而诛之。**

写毕，他合上竹简，吹熄烛火。

月光洒入窗棂，照在案头那只旧水囊上??那是柳氏当年所赠，早已破旧不堪，他却始终未换。

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秦党不会善罢甘休，吴越仍在窥伺，西域野心未消，而天下亿万苍生，仍在黑暗中等待光亮。

但他也相信，只要当涂的灯火不灭，只要百姓还能笑着奔跑，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一句“民为邦本”赴汤蹈火，那么终有一日，这星火将成燎原之势，焚尽旧世灰烬，迎来一个全新的纪元。

窗外，蛙鸣阵阵，新稻抽穗。

又是一个无声生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