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圣旨下达:设立“陕北特别审判庭”,由民选代表、技术院教授、鹰司监察三方共审此案,全程允许百姓旁听、媒体记录、舆情镜直播。此为帝国史上首次“阳光庭审”。
消息传开,四方震动。长安街头茶馆挂起大屏镜,实时转播庭审现场。当里正当庭供出赵元礼家族如何操控地方官吏、操纵工程招标、私吞赈灾款项时,民间怒火如野火燎原。
更令人震撼的是,柳芸亲自出庭作证。她不念奏章,不说官话,而是拿出一张泛黄的老地图,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说:
“这是我父亲临终前画的第二十七版引水图。他没读过书,只会用炭笔描线。但他知道,水该往哪里走,人心更该往哪里去。而这些人??”她猛然指向被告席,“他们不在乎水能不能流进田里,只在乎银子能不能流进自家库房!”
全场寂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七日后,判决出炉:涉案官员三十九人定罪,其中十七人斩首示众,其余流放西域修路三十年;赵元礼虽已“自尽”,但仍追夺一切官爵,子孙三代禁仕,家产尽数充公,用于修建绥德第一所技术分校。
而那两千亩被强占的土地,则按原籍归还农户,并额外补偿五年免税。归田当日,三百户人家齐聚田头,焚香祭祖,痛哭失声。一位老农捧起一把湿润的泥土塞进柳芸手中:“姑娘,这地认你,比认爹娘还亲。”
夏末,京洛铁路河南段迎来关键节点??跨越黄河的大桥合龙。这座全长一千二百丈的钢铁巨桥,采用全新“悬臂拼装法”,完全由中国工程师自主设计施工,未聘一名外匠。
林川亲临现场督工。烈日炙烤下,数百名工人在百米高空作业,焊枪喷出刺目蓝焰,钢梁对接误差不足半寸。当最后一根主梁精准嵌入,全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林川登上桥心,亲手将一面绣有“铁骨丹心”的旗帜升起。风吹旗展,猎猎作响,仿佛整条黄河都在为之震动。
当晚,他在工地临时帐篷召开会议,召集全国铁路各段负责人。
“我们已经证明,中国人能自己造桥、铺轨、通车。”他环视众人,“但真正的考验不在技术,而在人心。接下来,我要你们做一件事??把所有参与建设的工人名字,一个不落地刻在桥梁护栏内侧。”
众人愕然。
“大人,仅河南段就有八万三千余名工人……全部刻名,工程浩大,且易遭风雨侵蚀……”
“那就用最耐久的青铜。”林川打断,“告诉他们:你们不是无名之辈,你们是这个时代的脊梁。后人若问这桥是谁建的,请让他们低头去看,那一排排不会褪色的名字。”
三个月后,京洛干线全线贯通试运行。首发列车命名为“曙光号”,车身漆成朱红,车头镶嵌一枚巨大齿轮徽章,象征工业与民生的融合。
发车仪式上,林川并未致辞,而是邀请那位曾送螺栓的老焊工按下启动钮。老人颤抖着手,按下按钮那一刻,汽笛长鸣,响彻云霄。
列车缓缓驶出站台,载着十万份百姓写给未来的信件??有孩童画的火车梦想图,有农夫写的耕牛贷款申请,也有少女写给未曾谋面的大学老师的求学信。
沿途村庄万人空巷。人们扶老携幼站在轨道旁,挥手高呼。许多老人跪地叩首,说是见到了“活神仙”。但更多年轻人追着火车奔跑,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希望光芒。
列车行至绥德站时,柳芸带着一群学生列队迎接。她将一束渠边采来的野花交给乘务员:“替我放在第一节车厢的第一张座位上。那是留给爷爷的位置。”
车内乘客打开座椅下方的小抽屉,发现每张都藏着一张卡片,上面印着不同人物的故事:
>“张大山,绥德民夫,因公殉职,享年四十九岁。他挖的最后一锹土,成了今日万亩良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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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婆,扶风人,步行三百里告状,换来百名女子获救。她的勇气,铺就了新政的良心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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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锤,洛阳矿工,中元节救援行动主力。他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不想听见孩子哭。’”
人们读着读着,泪水无声滑落。
与此同时,北方草原传来惊人消息:原本敌对的匈奴部落联盟主动遣使南下,请求加入“丝路共治会”,并愿以战马五千匹换取铁路修筑技术学习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