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出去,视频通话请求就霸占了整个屏幕,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按下接听键。
徐翡的脸瞬间挤满画面,像要把屏幕戳穿:“我在外面蹲着给你打的!快说,王银骁这出怎么回事?!”
此时的我心境平和得有些反常:“多大点事儿啊,瞧你这风风火火的。按人设,炸毛的不该是我吗?”
确实,以前徐翡偏稳重文静,我才是负责咋咋呼呼的角色,但这几年工作的“摧残”,让她的耐性阈值直线下降,碰见这桩陈年旧事,顿时变身成愤怒的蒲公英球,炸得毛绒绒。反观我,此刻却难得地佛系起来——直到提起那人的名字。
徐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几分:“吃完席我就溜了,本想跟你直播我表哥的最新骗婚疑云呢!结果话茬还没递出去,这位‘失踪人口’王银骁先给我发消息了!上来就打探你!我还没来得及理他。”她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我的语气却像陈述天气:“嗯,他也给我发了,就在你先问我的时候,问以前那个约定还算不算,问我要不要去新疆。”
“什么?!”徐翡的音量瞬间拔高,“你俩?!约定???哪辈子的事啊??”
“六年前。”我平静地回答。
徐翡:“……”
旁听的诸伏景光:“……?”
早在察觉到对话的私密性是,诸伏景光就想起身回避,我却像装了弹簧似的猛地坐起,头不偏不倚枕在了他的腿上——标准日式膝枕达成!我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体的瞬间僵硬。
他明白我这是想留他一起听的意思,但骤然听到一个时间跨度六年、且当前关系明显不佳的旧约被提及,对方此刻忽然找上门……这事态发展颇有些魔幻。
电话那头的徐翡心算飞速:“那就是……刚毕业那会儿?”
“不,晚点。”我摇头,“大概大一下学期。记得吗?寒假咱俩去了趟黑龙江,玩疯了。回来我就对新疆心驰神往。但两个女生去总觉得不太稳当,我就随口跟他提了一嘴……”
话到此处,先前强压的平静土崩瓦解,沉寂六年的怒火“轰”地窜起,直冲天灵盖!我猛地从诸伏景光腿上弹起。
“然后你也知道,没多久我就住院了!那时痛得死去活来,以为是急症,给他发了多少条信息?疼得蜷成虾米了都在发!结果呢?!人间蒸发!”
我语速越来越快,“我当时还tm担心他是不是也躺ICU里了!现在想想真是蠢到家了,脑子有病就该关起来别出来放风!几天!整整失联好几天!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回!后续?没有后续!直接六年没发信息,跟从世界上抹掉了似的!我还以为他坟头草都比我高了!结果好家伙——昨天!那傻X竟敢诈尸了!”
积压多年的愤恨倾泻而出,我连珠炮般痛骂,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给自己顺气,“更蠢的是我居然没拉黑他!简直是顶级傻X!这口气我憋了六年!整整六年!”
这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让镜里镜外的两人都愣在当场。诸伏景光迅速递过一杯温水,无声地用眼神和手势示意我消消气。
徐翡却精准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等下!你家有人?!”她的声音充满诧异。
宣泄完心头郁结,一股奇异的舒畅感升腾起来。
“哈!痛快!这仇我记了六年,今天终于吐出来了!嗯,家里是有人!”想起那条烦人的信息,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懒得理那王八蛋。你就这么回他:我结婚了!家规森严,我老公严禁我跟不相干的男人废话!”
徐翡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炸开:“等等!!!!结——婚——????!!!”
这下我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一激动说了什么,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瞟向身旁的诸伏景光。
他脸上并无不快,反而带着包容的温和,轻声问:“需要我出面吗?”
这沉稳的维护姿态瞬间点燃了我的大女人气焰,我挺直腰板,对着手机响亮回应:“对!持证上岗一个月了!怎么着?我没告诉你?”
徐翡的尖叫几乎要震碎话筒:“你哪里有说???!!昨天不是还在痛批封建糟粕逼婚??现在你就……”
我立马切换成贱兮兮的幸福模式,对着镜头比了个塑料感十足的心:“亲爱哒~性质能一样吗?我们是灵~魂~伴~侣~纯爱无敌懂不懂~”
视频里的徐翡却像突然被泼了盆冰水,声音瞬间降温,带着审视的锐利:“能让我见见这位……‘灵魂伴侣’吗?”
我侧过头,征询地看向诸伏景光,他了然地点点头,主动倾身进入镜头视野。我立刻在旁边比了个搞怪的V字手势。
徐翡的目光如同激光束在诸伏景光身上来回扫描,语气是娘家人独有的强硬:“你给我听着,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我家华华哪怕少了一根头发丝,我管它天涯海角都要找你算清楚这笔账!”
诸伏景光坦然迎上这道审视,神情庄重而温和,带着天然的可靠感:
“请放心,hana是我的伴侣,”他的声音平缓却有力,“我会保护她,照顾她,尽我所能,这是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