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生长于土地,而生长于勇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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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春至,言叶两岁了。
她开始模仿大人写字,用炭笔在纸上涂鸦,画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有一天,她爬到圆桌上,拿起我的笔记本,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
>**我敢说**
我抱着她转了个圈,笑出眼泪。李知远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也笑了。他说:“她比我们任何人都早学会这句话。”
那天傍晚,石碑第三次自动更新。新字出现在正中央,与“我曾经是个坏人”形成对称,像是完成了某种轮回:
>**言叶**
>**你还没说话,但我们已准备好倾听。**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下方多了一行小字,笔迹稚嫩,却无比清晰:
>??我也爱你。
>??我会一直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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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暴雨倾盆,雷电交加。
图书馆突然断电,所有灯光熄灭。我抱着言叶躲在二楼角落,听着狂风拍打窗户。就在这时,老录音机毫无征兆地启动了。磁带舱仍是空的,但它开始发出声音??不是一个人,而是千百个声音叠加在一起,低语、哭泣、呐喊、微笑,最终汇聚成一句整齐的宣告:
>“我一直不敢说,但……”
>“我现在说了。”
>“所以我还在。”
声音持续了整整十三分钟,随后归于寂静。
电力恢复时,我们发现墙上所有的信件都微微发烫,像是被体温温暖过。
而那盏油灯,火焰变成了淡蓝色,静静燃烧,不再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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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过去,言叶上了小学。
她不去普通学校,而是就读于“无名附属学堂”??一所由前精神病患者、自杀幸存者、刑满释放人员共同创办的教育机构。课程没有考试,没有排名,只有一门核心课:《如何说出真话而不被摧毁》。
每天放学回来,她都会带来新的故事:
-同桌小女孩说她怕爸爸回家,因为“他会摔东西,还会打妈妈”;
-班主任老师坦白自己曾因抑郁症休学三年;
-校门口卖煎饼的大爷讲他儿子在战争中失踪,至今每年清明都烧一封信。
她把这些都画成小册子,取名叫《小朋友不说谎》。我们在图书馆一楼办了展览,展出她的画作和同学们的手写卡片。有个参观者留言:
>“原来诚实是可以从小练习的。”
>“我们不是天生会伪装,是我们被教会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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