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溪蹲坐在床边,柔声说。
赵心棠点点头,便乖顺地闭上了眼。
可她今夜却久不成眠。
也许是沉浸在即将蜕变新生的喜悦中,也许是忌惮新生后面对外界的口诛笔伐,不论如何,她始终入不了眠。
良溪的头紧紧靠着床角,忽然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赵心棠这才知道,她也没有睡着。
“姑娘何不去榻上睡,这里始终不舒服。”
这时,赵心棠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再垂暮,而是如桃李女子一般泠泠动听。
“离得太远,恐不受控制。”
那香也如人一般,惯是爱偷懒贪玩。
她不守着,别说一夜,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好。
赵心棠抿了抿薄唇,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蓄意陷害,甚至谋杀,姑娘为何还要救我?”
良溪忍不住偏头去看外面盛开的海棠花,月华落在看似柔弱的花瓣上,却在夜晚里,将她的美又衬得多了一种神秘。
“我只是个小医师,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职责。”
将军做将军的事情,士兵做士兵的事情,而医师则做医师的事情。
各安其职,天下才会真的太平。
一阵轻风吹过,一片花瓣被吹落,凭借风的势力,飘入了木屋内。
赵心棠眼中泛起泪光,“姑娘心善。”
“所谓的‘祭祀’,你可知情?”
赵心棠一闭眼,泪珠顺着她的脸庞直直地往下落,“知道。”
“一年前我的病情并不算严重,只是虚弱嗜睡罢了,而我们在去上香时,曾遇见过一个道士,他说我命不久矣。父亲将他臭骂一顿,谁知几个月后,我便如母亲当年那般,垂垂老去。”
“所以你父亲赶紧去找他?”
“没错,那个道士教给了我父亲祭祀之法,只要能以金木水火土五种命格之人血祭,便能助我重生。”
良溪嘴里念叨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字。
方想起来出现在秋山谷的那具骷髅,便是被火烧死的,便是“火”,而李家小儿子的尸骨她没见过,不好推测,却听慕岑山说过,白骨上有一层金粉,也许便是金。
“赵庄主是不是找到一个特殊命格的人,就会从他们身上取下些东西?”
赵心棠摇摇头,“这我不太清楚,也许是担心我的病情,所以父亲从未和我提到过。”
良溪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恍然间有一道熹微的光,穿过庭前花,落在良溪的侧脸上,灼灼的温热将她唤醒。
这时,勿外传来急促焦灼的脚步声,极为凌乱。
像是不知所措。
而她起身耸耸肩,伸了个懒腰,便见昨夜那两丫头跑进来。
见到陌生的她,吓得大惊失色,娇小的身子抱在一块,忍不住抖了抖。
她们视线往下,再冲到小姐面前,不断地比划着手中的动作,嘴里呜呜呀呀的。
好像是两个哑巴。
赵心棠被她们摇醒,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