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牢房内总有一阵阵阴风扫过,时不时还有呜咽地哭声,伴随着不知从哪间牢房传来的痛苦的深渊声,还有老鼠会从她的脚面爬过去,吱吱吱的叫着;蟑螂有手指那么大那么长,会钻进她的衣服爬来爬去。
江挽缨被吓哭了好几回,眼泪都哭干了,眼下眼睛肿的像个核桃,还泛着乌青。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遭这种罪。
哪怕是之前睡在野外,有篝火,一般动物都不敢靠近,而且那时候,身边还有晏照。
想到晏照,江挽缨更委屈,委屈之后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其实晏照对她挺好的,虽然性格变了,偶尔还抽个风,好歹算是她在这边唯一的熟人了。
她居然嫌弃他,她有什么资格嫌弃晏照啊。
眼下哪怕她肠子都悔青了也于事无补,只能祈求晏照大人有大量,念在他们一同出生入死的份上,找她一找,救她一救。
这一坐,坐到辰时,她实在困的紧,只好挪着身子挨着墙角睡上一会。
巳时已过。
距离画像发出去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仍没有消息传来。晏照心急如焚,却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冷静,否则江挽缨更危险。
桌面上烛火滴落的蜡油,层层叠叠积了厚厚的一层,晏照就盯着那堆蜡油出神,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今日仍是天阴,昨日刚逢大集,又快到午时,街上没什么人。
阿杵坐在石台上,撑着下巴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午时一刻,终于有了消息。
探子拿着画像跪地报告,“主子,有江公子消息了!”
“真的?!”晏照猛然起身,快速走到探子旁托起探子的手,“她在哪儿?!”
“在衙门!”
“什么?衙门?阿勉怎么会在衙门?”
“具体属下也不知,只是有人看到江公子昨日去了西街的一间当铺,在里面呆了有一刻钟,不久来了一队官差,把江公子押回府衙了,我们的人已经去探了,属下先行回来通知主子。”
阿杵疑惑:“当铺?江公子去当铺做什么?”
若是昨日就进了衙门,算算时间得有七八个时辰了。晏照拧眉,“执念那边有消息么?”
“还没,大人说怕打草惊蛇,带去的人都留在城外,大人只身进的城。”
阿杵不愧玲珑心思,会意,试探地看向晏照:“公子,还是我去吧。也不一定需要执剑大人在,有些时候,比起身份,钱财更好使。”
晏照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着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须臾,晏照道:“你去打点一下。”
“哎!”阿杵应声,退了下去。
晏照走到门边,虽是阴天,光线仍刺的他眯了下眼。他想起和江挽缨第一次相遇,那时他对江挽缨是没什么好印象的,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此生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可喜欢这种情绪,不由他而由心。
阿杵收拾好,见晏照还在发呆,知晓他定是担心江挽缨,随即宽慰:“公子您放心,我定把江公子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您就等我好消息吧。”
晏照回身,阿杵换身华服,身后还跟了个随从,随从模样甚为熟悉,是方才的探子所扮。
阿杵道:“公子,我们这就出发了,您且宽心等着。”
说罢朝晏照行了一礼,跨出了门。
两人身影越过晏照,刚出了门,才走几步,又被晏照叫住。
“慢着。”
两人停下同时回头。
晏照立在门边,面色不显,眸色却深:
“我和你们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