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搭了个戏台呢,”孟月渠往他那边侧了一点点,手背遮住脸颊说,“和我外公的戏台差不多大,挺好看的,感觉是个狂热听戏者。”
“还狂热听戏者,醒醒吧大小姐,”滕匪叹气说,大脑思虑靳述白没事在自家宅院修建戏台干什么,“他叫你唱的?”
“对啊。”孟月渠说。
“然后你就唱了?”滕匪语气上扬,“你那嗓子孟爷爷是不是说过不要随便开嗓,伤了嗓子怎么办?”
“没唱多久,就半个小时,”孟月渠安抚他,“不要担心啦阿匪,我有分寸的。”
“你有个屁,”滕匪想把孟月渠的脑袋瓜撬开看看都有些什么东西,“没有下次了,他再叫你唱戏你不好拒绝我来。”
孟月渠垂眸玩着副驾的长耳小狗。
“还有,不要随便就亲一个人,”滕匪说,“他不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爱人,知道吗。”
“我俩也亲过呀。”孟月渠说。
“祖宗,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滕匪剑眉下敛,“小屁孩儿一个懂个啥啊。”
虽然他的确出于对孟月渠的私心,小时候的孟月渠粉雕玉琢特可爱一团子,跟个姑娘似的,那段时光他喊孟月渠基本都是喊“妹妹”,直到上了初中才改变过来这口癖。
孟月渠当真以为他俩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呢,故没将那些亲吻放在心上,何况和滕匪亲的感觉与靳述白的不太一样。
思绪不可避免回想他坐在靳述白身上,男人带着强势侵略性的亲吻,心脏咚咚跳个不停,修长纤细的双腿下意识地夹了夹。
“阿月,”滕匪拔高声音,“孟月渠。”
“啊,怎么了?”孟月渠回过神,耳根红了一片。
猛踩刹车带着的惯性使得他身体往前带了带。
“如果,如果我和靳述白有一天争锋博弈,你会。。。。。。”滕匪喉咙干涩,看到孟月渠明亮纯净的杏眼心有不忍,又转过头不去看那双眸子,“算了,为难你干什么呢。”
“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阿匪,”孟月渠握住他的手,弯眼,“因为你是我的阿匪哥哥呀。”
靳述白承诺的很快见面来得是真的快。
苏州湾大剧院接到省上派下来的指令,全国有将近百余的剧团赴苏演出,还有梅兰芳先生所任院长的中国戏曲研究院的人员来苏州领略昆曲文化,在一众传承人挑选入驻研究院的名额。
而作为二十多年“闺门旦”来培养的孟月渠来说,这次是入围中国戏曲研究院的面试牌,如若表演圆满成功,他将会在研究院中获得更高的成就。
此次受邀的剧团众多,各派戏种应接不暇,戏曲文化多种多样,是名副其实的大表演。
各色儿的戏腔如同播放电影般在他脑海里循环,戏袍霓裳雅韵看得他眼花缭乱。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安徽的黄梅戏剧团正在台上表演《女驸马》,下一场就是古伶剧团的昆曲经典《牡丹亭》。
“我有点紧张。”孟月渠小声说。
“别紧张师妹,”大师兄清了清嗓,其实面对今天这样的大场面他也挺紧张的,但还是安慰小师妹说,“就当平常在戏台里唱的那样就行了。”
主持人报幕,伴奏团上台,孟月渠抖着水袖伴随碎步从幕帘中婉转而出。
灯光聚集,孟月渠“杜丽娘”装扮,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排席位的男人。
恍惚间,他彷佛梦回游园初见时,那个坐在台下第一个鼓掌的,可不正是靳述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