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遥笑着落座,抬手示意众人:“郎君、娘子快坐吧,我让后厨备了些庐州特色菜,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说话间,伙计已端着托盘鱼贯而入,银鱼羹的鲜香、米饺的软糯、巢湖白虾的清甜……一道道佳肴摆上桌,与窗外的月色相映成趣。众人围坐桌前,望着这满窗月色,品着当地风味,一路的疲惫早已烟消云散,只觉这庐州的夜,温柔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叶守礼举起手中的杏花酿,酒液在杯中晃出细碎的金波,他扬声道:“咱们一路风尘仆仆,总算在庐州落脚,短时间内不用再赶路程。我提议,大家共饮此杯,也为接下来的日子,以及等着咱们的新的案子开个好头!”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唯有璎璎捧着小巧的酒杯犯了难。她素来不善饮酒,可此刻满堂欢悦,实在不愿扫了兴致,便小心翼翼地将酒杯凑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
谁知那酒看着清冽,入喉却带着一股火辣辣的冲劲,瞬间呛得她咳嗽起来,脸颊霎时染上两抹绯红,连眼眶都泛了红。
“娘子慢点。”阿意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顺气,眼底满是关切。
“噗嗤~”李祈安最先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引得满桌人都跟着大笑起来。夏循笑得直摆手:“这可真不怪酒烈,杏花酿在庐州的酒中,算是最温和的了,不过是佐餐的玩意儿。”
璎璎本就呛得难受,听着众人的笑声,又被夏循这么一说,顿时来了气,“啪”地放下酒杯,扭过头去,故意拉长了调子哼了一声,脸颊却红得更厉害了,活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这下众人笑得更欢了。李祈安忍着笑,给她斟了杯温热的花茶推过去:“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尝尝这个,解解酒气。”
璎璎瞥了他一眼,见他眼底满是笑意却并无恶意,才悻悻地端过花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那股灼辣感渐渐消散,她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听着满桌的笑语,嘴角忍不住悄悄弯了起来。
窗外,巢湖的水波映着月光,轻轻摇晃;窗内,杯盏相碰的脆响混着笑声,温暖了整个夜晚。庐州的第一夜,便在这样的欢悦里,悄悄淌过了。
借着几分酒意,璎璎一夜睡得格外沉酣,连梦都未曾来扰。次日醒来时,窗外天光刚泛出鱼肚白,周遭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巢湖的水波拍岸声。她披了件素色外衫起身,推开窗户,便径直坐在临窗的软榻上,支着胳膊托着腮,凝神望着窗外的湖水,晨雾像一层薄纱笼在水面,远处的渔船只露着模糊的剪影,偶有早起的水鸟掠过,搅碎满湖的静谧。
正觉这光景美得像幅水墨画,忽听得旁边房间“吱呀”一声轻响,侧头望去,竟是李祈安也推开了窗。他大约也是刚醒,头发微乱,眼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迷蒙着望过来,见她在看,便咧开嘴朝她笑了笑,那笑容里还带着几分憨态。
璎璎被他这模样逗得嗤笑一声,轻声骂道:“傻子!”
李祈安无端挨了句骂,倒也不恼,只是揉了揉眼睛,操着刚睡醒的沙哑嗓子问道:“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睡得好,一夜无梦,自然醒得早。”璎璎整个人伏在窗台上,任由湖边的微风拂过脸颊,带着水汽的清凉沁人心脾,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李祈安闻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那正好,你等我片刻。咱们出去逛逛庐州城的晨光?顺便看看路边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当早膳正好。”
这话正合璎璎心意,她当即爽快点头:“好啊。”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庐州月”。此时的庐州城刚从睡梦中苏醒,青石板路上还沾着晨露,早起的摊贩已支起摊子,蒸笼里冒出的白汽混着食物的香气,在晨光里弥漫开来。卖花姑娘的竹篮里,新摘的茉莉带着露水,香得清冽;豆腐脑摊子前,老板正麻利地往碗里舀着卤汁,吆喝声穿过巷弄,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璎璎走在铺着青石板的路上,看着这鲜活的晨光,鼻尖萦绕着食物的香气,忽然觉得,这寻常日子里的烟火气,竟比昨夜的月色还要动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