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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沈家当真是有麒麟儿啊（第2页）

临终前，她召来弟子，交出那枚早已修复完整的玉佩，以及沈羡留下的最后一本手札。

“烧了吧。”她说，“不必传世，不必供奉。若有人问起沈相，你就带他们去学堂，去田里，去民议庭，让他们看看这片土地上的人怎么活着??那就是最好的答案。”

火起，灰飞。

手札化作星点光芒，随风而去。

传说，那一夜，听民轩的十二根石柱突然共鸣，发出清越铃音，持续七响，宛如天道回应。次日清晨，人们发现柱上多了一行新刻文字，非刀斧所凿，似由风雨自然而成：

>**“民心即天心，民声即天命。”**

又三十年。

一位年轻的女子登上紫宸殿，身着龙袍，头戴帝冕。她是首位通过“民议庭”与科举双重选拔而登基的女帝。登基大典上，她未先宣诏，而是缓步走向殿中悬挂的紫宸令复制品（真品已于沈羡归道那日飞升消散），深深一揖，朗声道：

>“臣，不负所托。”

典礼结束后，她独自来到听民轩。此时此处已成圣地，却不设围墙，不限身份，任何人都可自由进出。她在沈羡曾坐的位置上静坐整日，直至夕阳西下，忽见一名白发老妪提篮而来，放下一碗新米、一碟腌菜，轻声道：

>“先生最爱这一口。”

女帝怔住：“您是……？”

“我是当年那个卖儿鬻女的寡妇。”老人微笑，“您出生那年，我领到了五亩田。我儿子上了学堂，孙子考中进士。今天，我孙女要嫁给您麾下一位将军。我这一生，从没想过能活得这么长，这么暖。”

她走后，女帝久久伫立，终在石柱上刻下新令：

>**“自即日起，废除一切户籍贱籍，凡我子民，生而平等，皆可求学、参军、入仕、议政。违者，以逆天道论处。”**

当晚，星辰璀璨，倒悬宫殿虚影再现于天际，铜铃轻响，共十二声，对应新政十二条圆满落地。钦天监奏报：“天机已定，新律永固，承器者虽逝，其志不灭。”

万里之外，那片曾经战火纷飞的麦田，如今金浪滚滚。一个牧童骑在牛背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忽然停下，望着远方低语：

>“凡天下田，六年一班……男夫一人给田二十亩，女十亩……”

风吹过，稻穗起伏，仿佛千万人一同应和。

而在更远的北方荒原，一座废弃的律墟入口前，沙尘缓缓聚形，竟浮现出一道模糊身影。他依旧布衣草履，背负竹篓，手中握着一把旧锄。风穿过他的身体，不留痕迹。

他望着南方，嘴角微扬，轻声道：

>“是，女皇陛下。”

这一声，穿越时空，落入每一个正在为公正而战的心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流浪学者途经此地，见沙地上隐约浮现几行字，连忙掏出纸笔记下：

>**“真正的变革，从不始于雷霆万钧，而始于一个人愿意为陌生人流泪，一个孩子敢于质问‘为什么不能人人有田’，一个母亲相信明天会更好。**

>**当千万人同时抬头望向光明，黑暗便再也无法降临。”**

他在笔记末尾写道：

>此地无人迹，唯风声如诉。疑为圣者遗言，不敢私藏，遂公之于世。

数年后，这段文字被收入《新政通鉴》终章，命名为《光之始》。

又一百年，天下太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科举已不限于文吏，更有“农科”“工科”“医科”“商科”并立，寒门子弟与世家之后同堂竞技。边境不再屯重兵，而是建起“互市盟约”，各国使者往来如织，共签《万民约法》：

>**“凡签约之地，不得因血统、性别、贫富而剥夺任何人耕田、读书、言说、参政之权。违者，天下共击之。”**

一位西域少年读完此约，热泪盈眶，问老师：“是谁最先写下这些道理？”

老师指向东方，答：“是一个曾走入天阙、以身为薪的男人。他没有留下名字，只留下一句话??”

他翻开课本，指着扉页上那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是，女皇陛下。”**

少年肃然起敬，面向东方深深一拜。

风起，云开，日光倾城。

在那无人知晓的角落，一片蒲公英悄然飘落，轻轻触地，扎根，生长。春天来了，它抽出嫩芽，迎着朝阳，静静等待下一个愿意为世界挺身而出的人。